蔓茵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，五点十五。

挂钟很朴素，白色的表盘上是黑色的数字和指针，被椭圆形的白框框着。顺着分针的方向看过去，距离挂钟不远的地方挂着一幅有半人高的婚纱照。与一般婚纱照不同，这张照片不是一对新人的半身照，而是远景全身照。新娘穿着白色短纱裙，光着脚，左手举着捧花右手挽着新郎的胳膊，笑容甜美。新郎穿着黑色西裤，白色衬衫，西装外套搭在肩膀上。裤子卷到小腿，也光着脚。他的表情略有些僵硬，但眼底的光芒显然是幸福的。他们依偎在一起，背后是一片蔚蓝的海。蔓茵认得那片海滩，东陵带她去过。他们曾在同样的位置拥抱亲吻做爱，坦诚彼此的丑陋和欲望。夕阳余晖下波光粼粼的海面，耀眼如黄金一般。

前几天刚搬进来时，蔓茵问过东陵，可不可以把他和前妻的婚纱照拿下来。东陵说:“当然。我之前一直没心情搞。等咱们安顿好了，好好收拾收拾。”

蔓茵坐在餐桌边，环视四周。她想把客厅的窗帘换了。把厚重的布帘子换成轻薄的纱帘。她还想把那个笨头笨脑的大玻璃茶几扔了，在沙发前空出地方来铺一块大大的地毯。某个周末的白天，她和东陵可以拉上纱帘，光着身子躺在地毯上纠缠，他们可以做爱，也可以只是拥抱着，看朦胧的光线里漂浮着的小小尘埃。

蔓茵拿起手机，打电话给东陵。她耐心地等着“嘟——”一声声结束。没有等来回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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