蔓茵从包里翻出家里的钥匙，抬起手正在对准锁孔时，门自己就打开了。门的另一边站着的是聂兴。穿着脏兮兮的T恤和随意的大裤衩，头发凌乱，看起来像从未洗过一样，满脸的胡渣，嘴唇也干裂了，布满红血丝的眼球外堆起深黑色的眼袋。

站在门的另一边，一个多月未见的聂兴，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。

蔓茵张了张嘴，没有发出声音。

聂兴率先开口。他哑着嗓子说:“小蔓，你回来了。”

蔓茵低下头躲避他的眼神，“我来拿我的东西。”

聂兴沉默片刻，侧过身，“进来吧，小蔓。”他说。

蔓茵拉着行李箱走进去。她还记得和聂兴第一次走进这间房子的时候，两个人面对面傻笑。她告诉聂兴还是这个房子好，南北通透光线充足。“这里支一个小沙发，旁边放一个摇椅。茶几要木头的，北欧风格的那种。大大的电视机挂在墙上，不要电视柜，省空间也不哕嗦。餐桌放在看得到电视的地方，可以一边吃火锅一边看电视。哦对！冰箱就放在客厅吧?不要放在厨房，方便看电视的时候拿吃的....她当时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，聂兴就笑着听着。

现在，浅绿色的小沙发上乱糟糟地堆着脏兮兮的衣物，摇椅上趴着他们一起在宜家买的各种玩偶。原木茶几上摞着许多餐盒，不知放了多久的残羹剩饭上飘着密密麻麻的烟头，腐烂的食物和烟灰混合而成的腥臭味弥漫在整个屋子里。地板上更是一片狼藉。踩扁的啤酒易拉罐和空了的矿泉水瓶到处都是，几乎没有能下脚的地方。沙发对面的墙上，壁挂大电视的液晶屏碎了。像是有人一锤砸上去，裂口深深地凹陷进去，以此为中心蔓延开曲曲折折的裂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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