僧灵罗猛地吸了一口气，只觉得扑面灵雨倾盆，无数次被冲得要朝后倒去，他却摒足一口气，把龙尘剑插在石阶上，一步一步缓缓爬上去。他每往上攀登一步，就觉得身下的石阶，渐渐又多被消磨去了一点。待他攀到殿上时，回头一看，身后原本是石阶的地方浑如一片浓不见底的深雾，雾中不断蒸腾出淡淡的湿气来。

殿中的几“人”仍然在对峙着。

“青灵子……”

僧灵罗朝殿中伸出手，却讶异地看见自己的手指在面前化为一片金色的粉尘，指尖如同被什么东西刺痛了一般。在那片金色的粉尘里，一个青色的人影依然清晰可见，正垂首站在那座一点一点不断塌陷的肉山面前。他听见青灵子嘶哑的声音穿透自己的耳膜：

“神君，当年端木明将神君碎尸万段，弃于辕门之外，却没有想到，自己的魂魄被困于这龙窟寺内不得超生，而神君却在这世上，活了三百年。”

回应他的，是肉山里发出来的扭曲笑声，仿佛是无数肉块互相挤压发出来的。

青灵子亦跟着轻轻笑了，只是笑声里多了几分苦涩之意：

“末将听闻，这三百年来，神君行踪飘忽不定，从未以真身示人——即使在末将追随的十数年间，与神君面对面攀谈，也不过寥寥数语——”

却听地面上传来一声尖叫，是安乐童子那张怪脸：

“青灵子，你对神君说话这等阴阳怪气，是什么意思？神君岂是你说见就见的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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