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家属来签个字，”绿衣服的急诊医生拿了单子来，“胸椎骨折，压迫神经了，内脏也有一定破裂，要手术——签这里。”

时旭东照着她的指示签上名字。医生在旁边说了一番手术方式和风险：“要麻醉，做锥体加固。胸椎骨折是容易导致下肢瘫痪的，比较危险……”

她说到一半，忽然道：“你们兄弟不同姓？”

长得也不像。

时旭东把笔和夹板还回去：“我是他男朋友。”

“他，”医生卡顿了一下，“他家人电话有没有，父母在不在？”

这样的问题，上辈子为沈青折收殓的时候也有人问过他。

时旭东有些呼吸困难，心上压着巨石，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：

“他没有父母亲人。只剩下我了。”

“哦，哦。”她没多说什么，只是不免多看了沈青折几眼。

他被固定在手术床上，正被推着往里走，单薄的身形，像是风里的落叶。

医院里，生与死都是常事，再惨烈的都见过，总有更惨的下一个。一直如此，向来如此。可是每每遇到，还是令人唏嘘不已。

手术室外的红色指示灯亮了。时旭东扶着膝盖坐在冰冷的等待长椅上，仿佛凝固成了雕像，不说话，没有动作。

如果他没有非要跟上沈青折就好了，如果没有走那条路，如果没有让他上自己的车，如果……

如果早点把越昶置之死地，无法翻身，是不是青折就不会有事。

可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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