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霜霜——”

苍吾双手抱着有了人形的白蛇，一边步入山泉中，一边教他说他自己的名字。

“桑阿……桑……”化了人身的白蛇也是通体雪白，黑漆漆的眼大大睁着，还不懂怎么眨眼睛，受了冷风，眼泪淌得满脸，喃喃学语：“桑……”

苍吾又教了一遍：“霜霜。”

苍吾沉下手臂，把他放到水里去。他下水比在地上自在许多，手脚紧贴着身体扭动，依然如做蛇时那样扭动，干涩的双眼也舒服许多，快活地向深处游去。

苍吾解了衣袍也跳入水中，游动着化回原身，顷刻便追上暗水中的白影。霜霜游了一会儿水，才发现如今自己的身体已能各自活动，双手能向前摇，也能向后摆，真好玩。他又看着自己的五指，这东西真眼熟，是做什么用的呢？他背后的暗水中，忽然亮起两晕金黄的光，他浑然不知，待发现时，苍龙已将他牢牢圈在怀中。

如车驾般巨大的龙头将他托出水面。周遭一下亮起来，吵起来，离开了水，他又难受地张大眼睛，忽而一眨，就舒服许多，他就这样学会了眨眼睛。他低头盯着腿边那只车轮大的金黄竖瞳，一双黑眼睛一眨一眨，还跟做蛇时一样的呆。

沉默的巨龙将他带到岸边后，摇身又跃入水中。远远的水面下，激荡起数个漩涡，龙身扭转，龙脊上的骨刺将水面剖为两半又合拢，尾鳍倏地扬起，那上面的鳞片漆黑如墨，幽幽泛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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