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——医生——”

“救命啊——嗯啊——”

“好痛——呜呜呜——”

“嗬——嗬呃——”

除了一号床满脸窘迫地咬着被角暗自忍耐，其余四床的叫声此起彼伏，接连不断，一个个痛得脸红脖子粗，抓着床头床尾的栏杆晃个不停，仿佛在比拼谁闹出的动静更大。

待产室里连洗手的地方也没有，更别提肥皂水和碘伏，宁竺只能将就着套上一次性手套，然后往二号床产夫身下垫了张接生巾，便握住那颗沾满淡黄色污物的胎头小心往外带，一边拉还一边用手拨开紧紧含住胎身的产口。

“呃啊——”

随着二号床一声痛呼，胎儿裹着大量的羊水哗啦一下掉在了垫巾上，肚脐上还连着根灰白色的脐带，长长地直连到亲生父亲体内。

宁竺剪断脐带，夹好止血钳，然后把哇哇大哭的婴儿裹进柔软的毛巾里，他连替产夫按揉肚子排下胎盘的功夫都没有，将孩子往产夫怀里一扔，就着急忙慌地赶到了叫得格外高亢凄惨的三号床旁边。

宁竺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知道父亲在忙着救人，破天荒地安静下来，只有小腹冷冰冰的，像坠着一块硬石。宁竺连腾出一只手托住肚子也做不到，只能将坚硬坠胀的肚子抵在床沿，深深地弯下腰，去瞧产夫身下那个鲜血淋漓的产口。

三号床似乎是急产，产口撕裂严重，血和着羊水顺着大腿内侧直往下淌，因为尚未进产房就发生了意外，他连病号服都没换上，还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睡衣，睡裤被他自个脱至膝盖处，上面一大片的水渍和秽物，看着是不能要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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