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又到了。

上回桃花谢光的时候，盖聂并没有见到那颗承诺的桃树。

今年大概也不会有，小庄还没有消息。

他偶尔走过那个种满桃树的村庄夹道，看见湖面粼粼的波光，七八小儿在断壁残垣里玩的开心，路边的茶摊酒座零散坐着过路人和醉鬼。

他想起出谷时那个一同饮酒的人，他叫荆轲，是个侠客。

盖聂想过，等将来七国统一了，他或许会离开嬴政，去四方走走，做个游侠，一切从头开始。

宫中要春祭，当天，盖聂依旧着常服跟在嬴政身边，与他同行的却是月神，其后才是李斯。四周乐磬纷纷，秦人在广袤天空下唱着祈福的歌，帝王的衣袂翻飞，盖聂在台下停住，注视嬴政和月神一步步登上石阶。

祭典过后，百官绝事，不听政。

盖聂看到一道模糊的残影，像是剑气，接着是飞溅的鲜血和血腥气，有人倒在他怀里，触手可及，是满手的白发。

“嗬！”

盖聂蓦然惊醒，安稳的烛光被他的剑气干扰，猛烈一晃，嬴政端坐在前方的软垫上，手稳稳的批改面前的卷轴。

“抱歉。”盖聂惊觉扣下青霜剑，嬴政面不改色，甚至有些好奇和好笑：“往常都是我做噩梦，今天是怎么了？”

盖聂已经起身在面前垂下头，嬴政晾了他半晌，挥挥手：“回去吧，叫章邯在门外守着。”

他点点头，章邯就在侧殿不远处的房间轮值，不多时就赶了过来，盖聂与他很少相处，几次见他都是与蒙恬一起，出了门也没与他打招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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