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抑先扬

文/耗君

1

Billy醒来在一个废宅里，这个废宅还没改装过，巨大的，碎裂成三个部分的穿衣镜无意中摆在了床的对面。Frank并没细心到注意照顾这些只是影响装修风格的小细节，于是那镜子就放在那里，直到Billy醒来，第一眼看到的不是站在一边，正看着他忧思重重的Frank，而是三块镜面里三个自己的影子。

身下的床上只有薄薄一层布料，并不柔软地硌着他的双腿，身后是坚硬冰冷的墙面，靠着墙，他开始后知后觉地为自己的面孔感到恐惧。他试图下床去，但感觉很疼，当他勉力挪动他无力的四肢的时候，他开始意识到——他在哪里？他的手腕上银光闪闪，手铐锁得很紧，金属的边缘摩擦着他的皮肤。先前他受的那些伤触动了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，他发着低烧，昏昏沉沉的，唯一清明的神识是在眼睛接触镜面的那几个时刻。

Billy控制着自己不要去看对面的镜子，但又无法自制地去打量镜子中的另外三个自己。他的样子很阴沉，很憔悴，衣服宽大，不是他的合身尺寸——这显得他更瘦了。但整体来看，他的样子还算整洁，看得出来，有人在把他转移到这里之前照料过他。

他感到很渴，喉咙里反上血的味道。不自觉舔嘴唇的时候，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，从中吮吸一些类似于水的液体。他的神识慢慢伴随着越来越强烈的痛觉回来了，他回想起昏睡之前的最后一件事，那个黑鬼——他给他挖子弹，两颗，都在腹部，见鬼的，那可真够疼的——Billy这么想着，那种疼痛的感觉又从他的腹部蔓延开来，带着一种不寻常的热度，这让他的脸色变了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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