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一】

男人的个子极高，慵懒地靠在巷边的墙上也比其他人高上半个头，漆黑外袍随意向后搭在肩头，领口扯得松松垮垮，露出宽厚的胸膛，他的全身盘着黑色的刻纹。红色的灯牌在身旁闪烁，一滴雨珠从他的发间滴落，划过苍白的胸膛，映着红光更像是一滴鲜血没入黑色的骨骼。

他有些不耐地拨了拨额发，拢了拢敞开的领口，仰头感受着初冬微凉的空气，深吸一口，慢慢吐出一片白雾，淡淡看着白雾被冷风拥去，散逸在天地之间。忽然，从远处传来一声悠悠的口哨，一个陌生人似是喜他这份玩心，又或者被他清俊的面容吸引了注意，笑着朝他走过来。

“什么价？”陌生人的语气急切而又欣喜。

男人听了这话明显地顿了顿，从喉间溢出几声低哑的笑声，偏头看着来人，眼中却依旧无波无澜。点点星光落在这静潭之中，勾着那人抬手来抚他的眼。

陌生人眼中的欣喜转瞬消失，伸出的指尖一抖，他看见了面前俊美男人身后似有鬼影闪过，耳间爆裂开凄厉的鬼啸。又几乎是一瞬间，一切压力突然消失，他颤抖着跌坐在地上。他看见男人的眼神变了，刀刻般的眉骨锐化了温柔的星光，揉碎满溢在目光里，投向他的背后。他只看得见一角黑袍闪过，男人越过他走向不远处的白袍男子。

月关看着男人大步向他走来，淡淡的烟味带着雨后的潮息将他紧紧包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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