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活着……”

僧灵罗站起身，走到窗前，看着室外的江流滚滚，洪水滔天。

“阿九，你说，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着？”

少年不明所以，也跟着站起身，立在僧灵罗背后，朝天边望去：

“大和尚，难道一个人活着，还需要什么道理？”

“若是没有道理，难不成一个人此生，活着就是庸庸碌碌浑浑噩噩？我打小在逍遥灵寺长大，师父教导我，此生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修佛……可是我也知道，这世间不是人人都能修成佛，这些人，聪明也好，愚笨也罢，总是要一世又一世地，投入轮回里……”

僧灵罗紧紧捏住残破的窗框，木质的框架在他手掌里露出细微的裂痕。

“我当然希望，有更多的人能信佛修佛，可是我也希望，这些在红尘里轮回的男男女女，能无忧无虑、无牵无挂地活着……可是我看到的是，一个人不论怎么努力，到头来都没有办法，抵抗命运……你说端木明与崔九郎君臣相惜，是浪漫的事情——可是阿九，你知道我看到的是什么吗？”

少年看着僧灵罗的侧颜，摇摇头。

“我看到的，是虚无。”

“虚无？”

“是的，虚无。他们君臣二人费劲了心力，想要海晏河清——可是三百年后呢？当初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海，只剩下一块被人遗忘的石碑……就像是、就像是……大孚灵鹫寺为中原佛林之首，屹立千年——又怎样呢？还不是一寺僧人被屠戮殆尽？……我师父努力了一辈子，想要毁灭五通教，给我的师祖报仇，想要青灵子继承他的衣钵，可是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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