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郎？哪个九郎？

僧灵罗伸手去揪那张脸，却只觉得入手滑腻温软——他一睁眼，却见那狐狸鼓着腮帮子，直拍着自己揪在他脸颊上的手指，一双眼睛瞪得老大。僧灵罗没料到是他，以为自己尤在发梦，便又将那少年软软的腮帮子捏了两下，捏得那少年直龇牙，方才清醒过来。僧灵罗听见偏厅一阵婴儿啼哭声，心中一喜，松了口气：

“桃夫人生啦？”

月中香一只手抱着蓝布襁褓走过来，眉宇之间洋溢着喜气。僧灵罗看那婴孩虽然个头瘦小，却中气十足，没有半分病弱的样子，悬着的心便又轻松了几分。那婴儿看见僧灵罗，皱皱巴巴的小脸一咧，竟然咯咯笑了起来。那狐狸瞧了瞧，也忍俊不禁：

“这是枕着什么睡的？瞧这脸上硌出来老大的印子。”

月中香朝桌上一瞧，皱了皱眉，道：

“兵荒马乱的，谁把这玩意儿扔在这儿了？我早吩咐过，这些字啊画啊的都不必带，水路比不得旱路，若有闪失，这些东西娇贵得很，必然不能保全。”

月中香一只手抱了孩子，便再无余手去拿那盒子。僧灵罗心中一动，将那木盒打开，见里面放着一幅画卷，展开来却是一片空白，唯见寥寥数笔写意。他觉得那画卷熟悉得很，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，却听月中香奇道：

“这不是千里江山图吗？怎么被水泡坏成了这个样子？”

说是被泡坏，却也不准确——那纸卷软塌塌的，确实被熏了水汽，却并没有半点被水浸湿的样子。只是曾经的笔墨氤氲，早已全无痕迹，仿佛一夕之间全数被什么抹去了一般。僧灵罗见桃依依已安然生产，自己在此处又无他事可做，便朝月中香讨了那残卷，拿回房中，细细端详了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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