关庭宇是半夜突然惊醒的。

窗户微微开了一小条隐秘的缝，树叶掉落时都捡起自己的呼吸，没敢惊扰睡梦中翻身的病人。

只是朦胧中感觉有一种呼唤，呼唤跟睡意拉扯着，如果再不醒来，很有可能会失去什么很重要的东西，关庭宇倏然睁开眼。

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，眼瞳与暗色连成一片，似乎要将人吸进去。关庭宇心神一震，睡意一扫而空，周围的景物映入眼帘，背后的汗冷却下来，他意识到自己是在王强那家诊所。

关臻站在他身前，悄无声息。

打开床头灯，墙上圆形钟的秒针继续转动，咔哒咔哒的声音在梦里一点也听不见，在寂静的当下却跟雷霆一般吵耳。

凌晨两点十三分。

“怎么不睡？”关庭宇昨晚睡前有些发烧，吊了一瓶盐水，手背上的针不知何时已经被拔下来了，徒留一个针孔。

关臻直直站着，没想到关庭宇会醒来，本是来道个别的，也没想好怎么面对哥哥。

“你继续睡吧。”

病房门口有半盏行李箱的影子，关臻右手握着一个棕色的旅行手提包，款式是可以变换成背包的那种。

关庭宇倒了一杯水，“你要出远门？去哪儿？不能等我出院了，我还没好好谢谢你。”

“……”关臻目光难以克制地流露出哀伤，如果哥哥知道面具人就是他，还会……哎，算了。既然一开始就是谎言，那么就让谎言结束这一切。

关臻深吸一口气，“哥，我把那个人杀了，警察已经怀疑到我身上了，我要出去避避风头。今晚再不走，可能就出不了省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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