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
沉玉很难过，在别家孩子都依着母亲撒娇的时候，他的母亲只会拿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瞪着他

那眼神冷冰冰的，像淬了毒似的

沉玉不理解，父亲母亲每天都表现得和和气气的，从不吵架也从不对对方说重话

这关系像结了冰，坚硬但是冰冷

沉玉也觉得难堪，自己的下面长了口穴，小小的隐藏在腿缝中

到了晚上更觉得腿间瘙痒难耐，却没人教他该如何做，只能磨蹭着被子

他以为母亲疏离他的原因是自己不男不女的性别，长大了才被父亲告知是母亲怀了孕时为了保护他坏了脸才如此

沉玉便愈发觉得难受，在家干得活也越来越多，面对母亲时却再也不敢抬头看那皱巴巴的左脸

他乞求母亲的原谅，母亲却像看不见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似的，不管他做再多从来不屑于跟他讲话

比仇恨更难受的是忽视

沉玉是在忽视中成人的

长大的沉玉跟母亲有七分像，是十里八街出了名的俊哥儿

细瘦的腰身，清浅的眉毛，圆润含水的眼睛，白皙的脸颊，下雨天打着伞来学校，扎着羊角辫的小妹妹都喊他“江南”

看着沉玉，就仿佛真到了江南，来到了浓的化不开的淡淡愁绪边

学校里不少女学生暗恋他，大胆点的更是向他直接表白

路过猪草荡，穿过小路，来到溪边，姑娘掬着一把水往沉玉扑去，意动的双眼泛着粼粼的波光，身后的麻花辫随着动作一甩一甩的荡秋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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